意，面上泪水未曾流干，和着微微的抽噎昏昏睡去。
一夜云雾流转，日升月落，将朝阳殿上的琉璃瓦照的一片光辉。朝阳殿内，众臣立于朝堂之上，就乾州一事议论纷纷。
乾州之南匪盗猖狂，敌军伺机出动犯宁国边境。白昭见无人上前，面色陡然凝重，上前道：“臣有一人选。”
白帝正揉着太阳穴的手陡然放下：“说。”
“镇远大将军，顾棠。”白昭斩钉截铁道。
朝堂之上一时沸腾起来。
“这万万不可吧。”一位大臣上前鞠躬，又道：“顾将军骁勇不假，却已是往事，自他亡妻之后，便未再打过胜仗！”
“李卿所虑有理。”白帝道。白昭却似乎料到会有人反驳，道：“臣回宫之后，曾遇见过顾将军一次，知他每日带兵，从不松懈，独坐磨枪三年，耐得住寂寞，只为有朝一日重返沙场。”
“殿下，国事并非儿戏，岂能作赌？”
“李大人可有更好的人选？”白昭斜眼看去，泄露些许威光。姓李的大臣竟被这一眼看得心生惧意，他又确实没有任何人可以举荐，只得噤声不语。
“韵王为国举才，心意朕已知晓，只是乾州宝地，不可犯险。”
眼见白帝心思不稳，白昭又上前一步跪在地上，身躯笔直，面色又沉了一分：“陛下，臣以军衔作保。”
本无人言语的朝堂之上，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，面面相觑，不知他是何意，亦不曾听闻他与顾氏有何交情，何以用得军衔来担保。若无军衔，他便没了兵权，成了一个小小闲散王爷……这着实让人捉摸不透。
“这……”白帝微微惊讶，细细思索，终是叹出一口气：“也终究是没有更好的人选。”
白昭叩首谢过，旋即回到群臣之中。白帝颔首，继而提到下一项事体，事关北地风俗史册采写，许是心下已有人选，便问杜丞相：“今日杜太史令，今日为何没来啊？”
杜相上前，拱手道：“小儿体弱，感染了风寒，便未来上朝。”
“北地虽苦寒，却对人的体质是个锻炼，杜公子做事一向有礼细致，依朕看，很是适合。”白帝笑道。
杜允却觉得他笑中带着芒刺，不显而锋，推脱道：“小儿如今病不能行，恐怕……”
白帝又道：“无妨，北地事宜并非一日两日，病愈再去亦不迟，杜相也该放手让他历练一番了。”
“是。”终是推脱不成，杜相只好应下，心思却陡然飘至相府。
然而此刻，丞相府祠堂门窗紧锁，每个出口都有家丁看守，祠堂之中那人一身月白色袍子映着昏黄烛光，上头的金线发出亮光。即便被锁在此处几日，头上的祥云冠也依旧不染尘埃，面容洁净如初。
这般洁净之人，却不是杜孟秋又是何人？
杜孟秋坐在众多灵位之前，双眼紧闭，面如死灰，一旁放着饭菜，却未曾动过一口，他如佛像一般端坐，已然数日。
身后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，接着是钥匙碰撞之声，再然后，门锁陡然打开。屋外阳光紧跟着一声吱呀，猛地扑进屋内，照在杜孟秋身上，如一尊白玉佛，不染尘埃。
数座牌位上的字也顿时发亮，恍惚间刺痛杜允的眼目，他迈着步子走进去，看见那处洁白，顿觉怒气横生，道：“起来吧，不必在此处装模作样。”
“先人有眼，自然知道后人所为，孩儿是否装模作样，自有他们评定。”杜孟秋睁眼，灰蒙蒙地看向杜允道：“后人心中所想，想必先人亦是心中清明。”
杜允气得胡子横起，不由得咽了咽口水，一直大手颤抖着扬起，又颤抖着放下。扬声怒斥道：“逆子！”
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