产子那日是个大晴天，孩子脚先出来，公主府上上下下整整折腾了一天一夜，参汤一碗接一碗的灌下去，王太医替她揉腹，直到她精疲力尽才生下了这个孩子。
折腾太久，失血过多，宫中太医束手无策，也是王太医拿了颗回春丸给她服下才保住了性命。
脑子里回想着当时王太医救她的法子，依葫芦画瓢。
她努力了半天，胎位依旧没改变。
卫昭咬咬牙，不能耽搁了，否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。
“段夫人，恐怕只能强行将这孩子掏出来了。”
“只要能救他，我愿意。”
为母则刚，段夫人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，让她更加想保下这个孩子。
卫昭的手伸向段夫人身下，使劲儿将孩子扭正，段夫人疼得冷汗涔涔，配合着卫昭的动作，呼吸越来越沉。
“正了！正了！”卫昭看见孩子的头了，整个人几乎快跳了起来，“段夫人，使劲儿。”
奄奄一息的段夫人听到这句话，凭空地生出一股子力气，咬紧牙关，抵住一口气使劲，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，忽的垫褥间一阵湿热，青紫的人儿滑了出来，向所有人宣告着新生命的到来。
“哇——哇——”
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天际。
“——出来了！出来了！是个小女娘！”
稳婆急忙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，清理掉口鼻处的粘稠，用小被子将孩子包裹好。
“夫人。”段公子冲了进来，跪坐在床前，握着夫人的手，痛哭流涕。
段夫人的手动了动，却始终抬不上去，她冲着段公子浅浅一笑，“郎君，咱们有孩子了。”
钱婆婆看了看段夫人白里泛青的脸，又看了看痴心的段公子，默默长叹。
她将孩子放到段夫人身旁，“段家娘子，给孩子取个名字吧。”
襁褓中的婴儿渐渐褪去了一身乌青，粉嫩嫩的，如同一朵娇嫩的花朵，透着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。
段夫人瞧了一眼襁褓中的女儿，看向自家郎君，脸色越来越惨白，“郎君，你来取个名字吧。”
段公子握着她的手，似乎预料到了什么，颤抖着，哆嗦着摇头，“不着急，等你好了，你来取。”
卫昭盯着段夫人鲜血直流的下半身，默默将被子盖上，起身站到一旁。
上辈子，她生了两个孩子，跟着王太医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，她知道段夫人已经是药石无灵了。
宅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阿昭。”
是卫云襄的声音。
卫昭：“段公子，我先出去了。”
卫昭转身出去，钱婆婆也跟着出去。
外面是穿着军装的卫家军，纵然食不果腹，他们依旧打起了万分精神。
钱婆婆冲着他们露出赞许的目光，进了隔壁院子。
卫云襄：“阿昭，我已经同阿父说了，他和郡守大人已经派人挨家挨户去盘查了。”
卫昭微微颔首，抬头看向愈发阴沉的天空，“但愿来得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