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朝安平帝昏聩无能,儒家治世之理不采,偏信小人谗言。春秋繁露即是指儒家传世典籍,是为讽喻。”
萧鹤渊把玩着手里的棋子,表情有几分疑惑:“那画上题着‘朝日甚薄,难抵冷月。时序颠倒,物华不再。苍狗吞日,长河震怒’这几句,谢某并不十分明白,若是依小娘子所言,那谢绥推崇王道,怎么又说起了神鬼之言呢?”
亭外风雨声加剧,明月楼被他说得脊背一冷:“因为此事并没有就此落幕。东宫被废后幽禁,得众臣求情才得以重获自由身。但解禁那日,荧惑守心乍现,满朝惊惧。”
说至此,明月楼衔着棋子的指节一顿,似在犹豫。萧鹤渊猛地倾身,手心覆上明月楼的手背,半逼迫地压上棋盘:“…不可悔棋。”
“后雪原萧氏不堪暴/政,揭竿起义。”萧鹤渊没有退开,一时如同耳语,“推翻旧朝,于大都建立新政,定国‘兖’。”
明月楼抽回手背,隐于大袖下,眼神锐利:“好端端的公子提前朝旧事做什么。”
萧鹤渊轻笑一声,退坐回去,眼眸同这雨夜一般冷:“大兖建国后,因着前朝的缘故,对天象更为看重。自崇贞年以来,钦天监那帮人的俸禄甚至高过正四品武将。”
“小娘子。”萧鹤渊轻叹,“《春秋繁露图》出世不过十载,虽则能一睹真容的人极少,但也不是没有。荧惑守心乍现后,的确出现了生民涂炭之惨相,但‘苍狗吞日,长河震怒’却是胡诌,谢绥不会这般写。”
明月楼自心间提起一口寒气。
萧鹤渊全知道了。
萧鹤渊一双桃花眼微弯,手下随意地落了一子:“小娘子坐于竹楼上,算尽了所有人。皇太子殿下于古玩一道并不偏爱,这画又仿得极真,如若这画当真流入他之手,他定然看不出真假。但这只是计谋的第一步,还需要有一个皇太子极为信任的人告诉他,这是真的。若明氏之‘冷月’当真嫁给了他这‘甚薄’之煦,上天会降下罪业,彼时苍狗吞日,长河震怒,好一个人间炼狱。”
“皇太子身为东宫,岂能令百姓蒙此大难,这门亲事就此作废。”萧鹤渊见明月楼仍面色沉静,心中微讶,“皇太子礼佛,此次南巡,护国寺的非清大师也一同随行。我着人去查,果真发现大师和小娘子颇有渊源,他早年受过明氏的恩惠,才能入驻相国寺。”
萧鹤渊目光沉沉,话音却仍旧平静,“小娘子深谋远虑至此,谢某着实佩服。”
明月楼轻支下颌,替自己斟了杯热茶:“我不过一介小女子,所谋之事无非家长里短,还望殿下高抬贵手。”
明月楼重重地咬着“殿下”二字。
萧鹤渊眼中惊讶一闪而过:“…口齿当真锋利。”
“如此巧思,数年布置,所谋如何在小。”
明月楼薄讽:“殿下久居高台,自是不知我等庶民谋事之艰难。何况,我还是个闺阁女子,想要挑战这世俗,更是难上加难。”
她抬指落下最后一子。
萧鹤渊垂下目光,嘴角微提:“…平局。”
“酒逢知己千杯少。”他拔下酒瓶木塞,寻了个空杯,将酒倒满,“棋逢对手乃更胜一筹。”
“不如你我碰一杯?”萧鹤渊起身绕过桌案,笑眯眯道。
明月楼冷静地同他对视,却有几分摸不着他的意思。再三犹豫后,终是接过那杯酒。她正打算一饮而尽,却被萧鹤渊横空一拦,他轻拍明月楼的手腕,那杯酒就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。
萧鹤渊伸脚一抬,酒杯凌空跃起,被他稳稳接住,一口干了。
“小娘子大病初愈。”他朝明月楼眨眼一笑,“以茶代酒即可,情谊不变。”
明月楼摩挲着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