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昏暗,屋中掌灯也点了蜡,烛光摇曳,最温暖的颜色映照在赵婧贞姣好容颜上,衬得她整个人乖巧又柔顺。
赵婧贞的话如平地惊雷,激得赵良之夫妇二人如芒在背。
她口中所谓去金陵,断不是小住两日便归那样简单,看她那个架势,分明要与二房决裂,一去金陵再不返,从此临安赵家就真正跟她毫无关系了!
裴氏见事不好,心知她如今不好拿捏糊弄,一时急起来。
赵家祖上没什么荫封,这个侯爵不是世袭罔替得来的,全靠着大伯一身军功,战场厮杀拿命拼回来,赵婧贞是大伯留下唯一的血脉,她一旦要与二房决裂,族中耆老未必帮着他们夫妇不说,现成还有个卫国公府摆在那儿,于情于理于法,他们夫妇都捞不着一丁点儿好处!
偌大家产,与他们再无关系!
裴氏恨得牙根痒,面上不敢显露,竟缓下一口气,盈盈笑着打起马虎眼:“元娘是卫国公府的表姑娘,老国公夫人一时想念外孙女也是有的。
她守丧三年不出远门,好多年都没去金陵给老夫人请安了,现如今这件事情弄成这样,元娘恐怕也受了惊吓,国公爷也必定不信我们夫妇,就带着元娘到金陵小住,当是散散心也好的,也好的。”
她说着就已经起了身要往外走:“我这就去给元娘收拾行李!”
“二婶且慢。”
赵婧贞彻底从谢氏手中抽出手来,脚尖儿转了个转,正对着裴氏要离去的方向,在谢氏开口之前,扬声把人叫住。
她当然可以不言语,任由舅母出头撑腰,只是少不得要舅母与裴氏这样的人口舌之争,她于心不忍。
自己能做的事情,也不必非要长辈出面,是以再懒烦与裴氏相争,仍旧自己出声叫住了人。
裴氏笑容僵住,碍于陆青山夫妇在场,不得不驻足停下。
她转身时候眼底分明有阴鸷一闪而过,面上却染上无限的慈爱:“元娘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?你只管说,婶婶一并给你收拾好了。”
赵婧贞噙着笑摇头:“二婶不要忙活了,咱们侯府中,除去早年阿耶分给二叔的产业外,都是我的,东西太多,一时我也不好都带走,明日起我自己收拾行李,挑了紧要的先带上,余下那些再慢慢运到金陵去就是了。”
裴氏脸色骤变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难不成还要把整个定武侯府搬去金陵?元娘,你莫不是疯了!”
“我的意思,二婶不是都听明白了吗?”
赵婧贞一歪头,视线绕过她,径直落在赵良之身上:“二叔听明白了吗?”
赵良之黑透了一张脸,落在扶手上的那只手骨节隐隐泛白,声色沉沉,夹杂着几许阴郁:“你跟着国公夫妇去金陵,这辈子就不打算再回临安了?
赵婧贞,你身上流的是赵家血,我是你亲叔叔,你敢叛家出走,不认尊长?”
“我何曾叛家?又何曾说过不认二叔?”
赵良之是被激怒了才会口不择言,那话说出口他自己都后悔,陆青山的脸色只会比他更难看。
赵婧贞是开口拦了,才没让陆青山骂人:“但我说了,定武侯府,除了我阿耶愿意分给你们的,余下都是我的!
二叔不要忘了,赵家的侯爵是我阿耶凭一身战功换来的!
阿耶与大兄战死沙场,官家体恤怜悯,格外恩典,不收回赵家爵位,可赵家的侯爵,跟二叔你们一家子,本就毫无关系!
这些年侯府得的赏赐,置办的产业,那都是我阿耶挣回来的,怎么不是我的?
就算我不是去金陵,是要搬出侯府自己住,这些东西也都该随着我一起走,甚至是我将来嫁人——二叔,你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