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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时刻,含章殿悄然无声。
夜猫在房檐上徘徊,黑暗中的瞳仁宛若鬼火通灵,深深凝望着房下的一对男女。
音容披着斗篷站在门外,拉着魏昭的手,依依不舍地回头瞻顾。
“走吧。”无风的黑夜,魏昭的嗓音格外沉闷。
音容迟疑了一会儿,转身要走之时又迅速往魏昭怀里塞了个小瓶子,低声道:“这是上好的金疮药,下次受伤你可千万不要硬撑。”
魏昭攥紧药瓶,复看她一眼,轻轻嗯了下。
音容又道:“你再耐心等上一等,过几日我再去东宫求情,太子哥哥比父皇仁慈,他定会解你禁足。”
“不必麻烦。”魏昭摇摇头,垂直的影子落在门隙里,显得孤单落寞,“我待在这里对大汉和燕国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,魏昭一介弃子,又怎敢让公主和太子为我劳心费神。”
他话音刚落,音容就着急地攥紧他的手,“不许你这样说,我就乐意你麻烦我,麻烦一辈子才好,我刘音容喜欢你魏昭,哪怕豁出性命也会保着你。”
她眼神坚定,望向魏昭时总有燃不尽火焰。
那是炙热的爱意。
魏昭勾起唇角,顺势将她揽进怀,低声耳语:“我也是。”
两人相互依偎片刻,音容不敢再做停留。含章殿的守卫们收了她的好处自然不会往外多说,可宫道上来回巡逻的禁卫军却像头顶的一把利刃,时刻吊着她的心,让她不敢放松。
“我走了。”她拢紧斗篷,左右张望,猫着身子离了含章殿。片刻后,殿门一点点阖上,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魏昭眼前。
许久之后,终于一片寂静。
月色皎洁,驻守的侍卫们打着哈欠,懒散地依靠在石墩上,夜猫狂叫,嗡嗡的飞虫成群结队地在耳边低鸣,扰得他们心烦意乱。
突然嘎吱一声,侍卫们虎躯一震,只见殿门缓缓打开,他们慌乱地拿起长矛整齐站成一排,困意瞬间消散。
一位男子立于枯树之下,树枝颤抖,瞧不清的脸更添加几分诡异,他厉声问道:“今日有谁来过此地?”
侍卫们面面相觑,领头之人站了出来,期期艾艾回道:“世世子殿下,今日只裕华公主一人到访,不过没一会她就走了。”
“裕华公主?”
侍卫怕魏昭不认识,体贴解释道:“是那位住在东宫的梁国翁主,前几年由太子殿下封了公主,赐了尊号。”
“梁国人?裕华……”魏昭硒笑一声,负手立于树下,衣摆蹁飞,幽冥狠戾的眼神好似房檐上那只夜行的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