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年后就要被调去崖州了。”
江山秀诧异道:“好好的怎么就要去那荒僻之地,莫不是被我连累了?”
张适之顿了顿,笑道:“我才没那么好心,你还不知道我这嘴吗,总是得罪人,有这一天不奇怪。”
江山秀二十年来只有这么一位好友,难免牵挂些,担忧道:“嫂夫人还怀着身孕,怎么受得了舟车劳顿?”
张适之道:“上次你找太医调理后已经好些了,我跟华垂会好好照顾她的,你放心。”
江山秀遗憾道:“彦卿,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,恕我不能送你们了。”
张适之道:“不必送了,我反而发担心你,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线道:“我替你不值,要是上面昏聩……你就当个闲散王爷,安稳度日吧。”
江山秀颔首称是,亲自将张适之送上了轿子,这一别,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。
回到薛王府已是初五傍晚。江山秀胡乱用了点饭,正准备休息,莫愁叫住他,告知他沙如雪除夕那天来过,还用了书房的经过。
江山秀闻言去到书房,一开门,就看见砚台下压着的信件。
打开信,江山秀眼角一抽,阿雪的字儿,原来这么丑的吗?一团一团的,跟谜题一样。
这么多天以来,江山秀第一次展眉,他面带笑意坐到案前。一边看,一边顺着沙如雪的笔画解谜。
当那些文字出现在纸上时,江山秀执笔的手一顿,因为除了那句“珍重”和落款,被涂抹的字迹间,江山秀还辨认出一句:
江大哥,你愿意跟我回幽幽谷隐居吗?
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阿雪跟自己也有同样的心思。江山秀思来想去,不觉五内作烧,心驰神荡。
长夜漫漫,这个念头折磨得他总不成眠。掌灯夜读时,随手一翻,是勾践杀文种,再一翻,是刘邦杀韩信。满纸赫然写着,“飞鸟尽,良弓藏,狡兔死,走狗烹。”
江山秀合上书页,叹道:“宦海浮沉,君心难测,我也是时候抽身退步了。”
然而求见了无数次,皇帝一直没给答复。江山秀无法,又上书请辞,直到正月初十才终于得到皇帝的召见。
江镇怀中抱着他尚在襁褓中的幼弟,轻拍着背哄他睡觉。见江山秀进来,低声道:“小声点,别吵醒承业。”
虽然早对皇帝寒心,但听到三弟的表字时,江山秀还是一愣。承业,承的是谁的业?